北京京杰锐思技术开发有限公司主营业务:镀(铝)锌生产线、彩涂生产线、酸洗生产线、废酸再生机组、脱脂生产线/重卷生产线、纵剪机组、退火机组、拉伸弯曲矫直机组、横切机组、电镀锡生产线、电控系统工程、在线锌层测厚。手机: 电线号的长宁国际发展广场,明年将成为繁华的新地标。很多人回味其前身红坊的故事,但可曾记得,这片土地上还有更辉煌的前世?那就是上海第十钢铁厂。
说起上海第十钢铁厂,那曾是几代人美好的回忆,也是很多人难以忘怀的一个时代。
1956年2月1日,上海第十钢铁厂成立,开启了十厂光辉的历程。短短几年时间,太多的“中国第一”来自于上钢十厂制造:1958年,中国第一座冷轧冷弯型钢车间在十厂建成生产;1962年,十厂建成中国第一条热镀锡薄板作业线,填补了中国镀锡薄板生产的空白;1970年,中国第一座塔式酸洗机组在十厂建成投产;1971 年,十厂建成中国第一座700 毫米电镀锡机组……
1979年底,位于凯旋路的原上海冷轧带钢厂并入上钢十厂,成为十厂第一个分厂
自行设计、制造的我国第一套具有领先水平的450毫米四分之三热连轧带机组
原上海十钢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陈家俊说,自己是1975年进厂,很多趣闻和回忆也从那儿开始。70年代的时候,上钢十厂的物资供应仓库旁有三根高高的铁塔,那是上海交通广播电台(现在叫东方交通队792)的通讯塔。有一次,一家公司到十厂送货。开车司机一不注意,触碰到了铁塔的浪峰。孰料,公安突然过来把司机抓了起来。原来,当时正是与“”斗争的关键阶段,通讯塔被触动的信号传到了公安那里后,公安误以为有人来搞破坏。一番询问,弄清楚了缘由,才把司机放了。后来,十厂的人都知道,那三根铁塔碰不得。
而最让陈家俊怀念的是厂里有劲道的生活。生产比武是那个年代常见的事情,工人高涨的热情赛过炼钢的温度。工作干得起劲,日子过得开心。“每次夜班结束,我们会到厂里的澡堂冲个澡再走。厂门一开,一帮小青年骑着自行车,‘叮铃叮铃’开心地下班了。”陈家俊说,“回去路上,再去天山饮食店,那里有8分钱一碗的阳春面,还有1毛5分一两的生煎,刷一顿再回家,开心得不得了。”
比陈家俊晚几年进厂的丁国铭(现十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记得很多老一辈人的事情。“我进厂的时候,师傅带徒弟的传承不多见了,但老师傅们还是对我们很关照。”丁国铭回忆,热轧厂的车间温度很高,工人每天直面的都是1000多度的钢材,大家多少都有过烫伤的经历。由于工作环境异常闷热,很多小青年很喜欢跑到旁边,就着鼓风机的风口散热,再一大杯冰水入喉。但老师傅都教诲说,这样伤身体,年轻时不觉得,毛病全都藏到三十岁后。
老师傅们跟丁国铭说过,他们当年在厂里洗澡,工人们会把一段滚烫的钢带小心翼翼地扛到浴室,然后把钢带往水池里一泡,池水“呲啦”一下沸腾,灼热的钢带就这样把洗澡水加热好了,再拎出钢带,就可以进去洗澡了。到了80年代的时候,十厂已经有蒸汽洗澡,很多后来进厂的人就没体验过这种有趣的洗澡方式。
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里,一个国营大厂,对于厂里的人和周围的居民而言,就是一个小社会,就是一座“城”。“大企业小社会”形容上钢十厂这座“城”十分恰当。十厂有很多食堂和澡堂,而十厂食堂自制的汽水、酸梅汤、鞋底饼在整个长宁区十分有名,有时,周边居民见面时打招呼问,去哪儿?答,去十厂洗澡、买汽水。
电影院、舞厅、图书馆、托儿所……这些在十厂应有尽有。周末,人们兴高采烈地去看电影;逢年过节,叶慧贤、梁波罗等等沪上有名的文艺界人士常来十厂演出。而但凡社会上有事故,十厂也常发挥着许多及其重要的作用:十厂的卫生科有救护车,保卫科有消防车,长宁公安分局需要帮忙,一个电话,十厂的吊车就开出去了。
在那个年代,很多人分到厂里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有些甚至两代人都在厂里,他们和厂的命运休戚相关。十厂里曾经有一户人家,家人亲戚7个人都在厂里工作。那时候,厂里凭票发东西,都按人头算。于是,每到逢年过节,那家人的“盛景”则是厂里的一道风景线份鸡鸭鱼肉……样样都是7份,羡煞旁人。有一年,十厂用钢材和自行车厂串换自行车,那家人也拿到了7辆!
许多老十厂的员工说,上钢十厂最辉煌的时期,大约是1982、1983年的时候。当时,十厂每年的钢产量能够达到40万吨,交税就有 7、8000万!与此同时,员工们年年加工资,底下员工的标准工资从36元起,每人每年都是几元、十几元地加。1983年,改革开放的浪潮涌进了上钢十厂,十厂被选为市里企业改革试点单位。解放日报当时还报道过十厂“率先打破干部职务终身制”的事迹,十厂又成了上海市的第一。1984年,上钢十厂开始了干部聘用制改革,更在全国率先实行了厂长负责制以及干部聘用制。当时的上钢十厂,确实是相当的风光。
然而,时代的发展,不单单是一个制度的改革、一个试点的运行,还有太多的变数,促使整个社会以难以预料的速度,向前飞驰。1995年,对于上钢十厂而言,是一个分水岭。曾经红火的十厂在这一年,遭遇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困境和变动。
十厂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异常迅猛的生产技术革新,而最大的挑战则来自于上海宝钢的异军突起。作为当时的“后起之秀”,宝钢有着更先进的设备、工艺和更庞大的规模,这让上海其他钢厂,在宝钢完善的托拉斯生产链面前都相形见绌。十厂主要是把别家钢厂运来的大型钢锭进行轧材加工。由于钢锭从炼钢炉出来,到运输,到轧材,中间两次加热过程存在着大量的资源和人力浪费。而当时在上海,只有宝钢能做到从炼钢到轧材、冲坯,甚至到成品零件都能一条龙生产,这是其他所有钢铁厂无法相提并论的。
在环保问题上,尽管上钢十厂也做过技术攻关,但还是跟不上城市生活需求的快速提升。于是,一个日夜冒烟的钢铁厂,在淮海路这样一个日趋繁华的中心地段,也渐渐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常年相伴的噪音污染,纵使十厂和周边居民曾经有多融洽,在时代变迁和城市发展面前,也难以容得下钢铁生产在这里永久存在下去。
而最后的打击,也是最现实的问题——经营效益。谁也没想到,几年前还是交税7、8000万的上钢十厂,从1995年开始,几乎每年亏损5000万!十厂的注册资金是3个亿,若按每年亏5000万计算,差不多6年就可能全部亏光!十厂还有许多在郊区的联营厂,当十厂这个“大本营”开始亏损时,再要兼顾联营厂的生计,更是难上加难。更让十厂感到绝望的是,那几年,全国各地竞争异常激烈,厂里接不到多少订单,十厂的钢材几乎是做一吨亏一吨,有些账目收不回来,成了坏账。
从1995年开始,上钢十厂不得不急刹车般地一家家关闭分厂,逐步停止生产经营。1998年,上钢十厂关闭了最后一个生产厂房——位于天山路上的热轧厂。当时已是十厂管理层的陈家俊清楚地记得最后一个夜班的情形:工人们如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工作,当最后一块钢从炉子里出来时,工人们还平静地用钢丝绳将其牢牢套好,再把钢小心地拉出来。一直到车间上方的行车“呜——”地鸣响了长长的一声汽笛,汽笛声在车间里久久回荡,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站着没动,只有众人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许久之后,工人们最后一次把陪伴了多年的机器一台台关掉,然后看着仪表盘一个个归零,指示灯一盏盏熄灭,然后红着眼睛走出车间。陈家俊说,“当时的那个场景,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至今难忘。”
就这样,有着40多年光辉生产史的上钢十厂,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被迫关停了自家厂房的所有生产经营,曾经热闹的生产光景被时代的“工厂”轧成零散的记忆碎片。谁曾想到,十厂在他“四十岁”的时候,迎来的不是“不惑”的稳健,而是巨大的困惑。
上钢十厂最辉煌的时候,可能也是很多人一生的高光时候。虽然,没人预料到之后的困境;但同样,很多人也没想到,这片他们挚爱的热土在多年后,以另一种形式焕发出新的活力。
早先年,上钢十厂已经成立了上海十钢有限公司,从1995年形势急转直下,十厂厂房陆续关停开始,十钢公司接手了原十厂的管理。
当时,在十厂大约四千名下岗员工里,许多家庭还面临着“双下岗”(家中的女方是更早下岗的纺织女工)的困难。一些老十厂的员工回忆,当年,有的人刚下岗的时候,还偷偷地不让家里人知道,一来是因为不想让家里担心,二来是因为男的多少也要面子。于是,在那一段时间里,这些人每天早上照旧穿好工作服,拎着个包,像模像样地走出家门“上班”去,也不知道到哪儿晃荡,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到家里。现代都市里一些失业人员的“假装上班”,其实在那个年代里就有了。
“走出钢铁闯天下,面向长宁求生存”是十钢公司当时的口号。为了尽可能解决员工问题,公司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安置部分员工“转岗”到公司开办的多家农贸市场和灯具市场;组织了大量人员,以劳务输出方式到其他行当里“再就业”。不过,毕竟是半辈子跟机器打交道的大男人,突然去做些“细活儿”,着实有点不适应。据说,有的工人初到农贸市场的时候绝对没方向,不是觉得别扭就是不知所措。
尽管如此,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实在无法安置,公司只能无奈劝退,不少人最终选择买断了自己。而对这些人,现十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丁国铭表示,真的觉得非常难过和无奈。
当然,下岗人群中也有头脑好的人。有一个冷带厂厂长叫潘春生,自己筹钱把厂里一批设备盘了下来,带着厂里十几名工人,到郊区自己开厂谋生。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对于当时的公司而言,能多解决哪怕一个人的出路,也是好的。于潘春生而言,自己办厂虽然风险很大,但一样是“丢了饭碗”,不如拼一拼。而潘春生最后的这一拼,还拼出了一条生路。他们把原先的设备做改造,专门生产一些批量小的工程零部件等优质钢材,他们生产的一款零部件后来还用到了“神舟五号”上。“神舟五号”飞天成功后,他们厂也被授予了殊荣!
如果说,上钢十厂被迫关停所有的生产经营,是时代发展和激烈竞争中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那么,在停产之后的几十年里,十钢公司肩负着十厂的历史使命又继续开启了另一段新的奋斗历史。
对公司而言,安置下岗员工的生计是头等大事,而想公司自身的出路也同样重要。很快,他们想到了利用地块的优势,进行转型发展,并走出了“五步路”。第一步是围墙经济,公司把厂房周边围墙全部“破墙开店”,开出一个个门店进行出租。第二步是厂房经济,公司把厂房也租出去,供应科的厂房成了上海虹桥灯饰市场,六车间则成了精盛花市,仅这两个市场,每年就给公司带来1千万的租金收入!
第三步市场组合经济,公司开始广泛招商引资。在第四步办公楼经济中,公司把曾经的办公楼也出租做商务楼,主要定位是企业孵化器。以之后广为人知的东骏海鲜城为例,1998年5月,十钢公司与广东东骏饮食有限公司正式签订租赁协议书,仅用几天时间,就协调确定了11项搬迁事宜,次年1月,公司两幢集体宿舍楼成为东骏的员工宿舍。东骏的顺利入驻和良好的发展,为十钢公司带来了相当可观的租金收入。而东骏和其他一批投入较大的合作租赁伙伴(如白金汉保龄球馆、家得利超市)一样,进驻十钢,看中的是十钢作为国企所具有的高资信度,这使得十钢的“进三”在结构上逐步得到了优化。到了第五步,十钢公司更开始着手打造一个“十钢商圈”!
其实,在大面积地块的开发上,十钢公司并没有跟着潮流,去凑“买断性批租”的热闹,而是选择自行开发为主,最大限度地发挥“黄金地块”的升值优势和后续效应,同时,也维护了公司员工的根本利益。90年代里,公司在优化二产进军三产的“优二进三”推行伊始,就出台了《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若干规定》,对于规范运作,确保改革调整顺顺利利地进行,起到了保证作用。
地处凯旋路的冷带分厂成为十钢第一个退出二产的生产部门,不久之后这里建成了龙之梦购物广场
“五步路”的转变逐步让公司的经营效益得到了缓解。2006年,公司的账目在经历了长达十年的亏损和低迷后,终于开始真正扭亏为盈。后来,公司更是在完成了从二产到三产“退二进三”的转型后,将方针进一步瞄准了“进三优三”,引进一些高端的产业企业,逐步替换早期一些相对落后的产业企业。
2006年,“新十钢”上海创意产业集聚区命名授牌,十钢“退二进三”华丽转身
2005年,公司引进了红坊团队,把旧厂房做改建,然后,一个全新的创意产业集聚区开始发展起来了。当时,上海已有几个旧厂房改造成园区的案例,但相对缺少艺术性。为此,红坊十分重视项目的改造开发,聘请了国际上著名的设计企业参与设计,方案在保留工业建筑遗址原有的意韵,如红砖外墙、水泥平屋顶以及内部构件、衍梁等基础上,有机地融入现代元素,突出时空穿梭的概念,让空间成为时间的载体,侧重交流的对话空间让艺术与艺术家、艺术与普通市民能在此空间内碰撞交流。
红坊还特意将许多已被搬运到郊区的原十厂的老物件,比如酸洗槽等非常能代表十厂光辉历史的旧设备,再花了大力气运了回来,让其“回归故里”,在园区里重获新生。
现任红坊董事长郑培光回忆刚来到十厂园区的时候说,当时,在上海市中心能有这样一个完整的工业遗产,真的是让人感到“非常振奋”,“十厂的工业遗址建筑群具有美国麻省当代美术馆和悉尼岩石区的国际水准,其地理位置又位于外籍人士最为集聚、城市国际化程度很高的长宁区,这些特点将使该中心有望成为上海市未来的文化中心之一。”对历史的尊重和极富创意的理念,也确实使红坊在后来成为了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的佼佼者之一,其出租率长期保持在100%,园区更是先后获得了“上海市创意产业示范集聚区”、“视觉文化艺术产业基地”、“国家文物局工业遗产再利用示范单位”等多个荣誉奖项。
就这样,红坊不仅成了长宁,成了上海的一块地标,也让上钢十厂曾经美好的回忆在繁华的淮海西路上以看得见的方式得以延续。如今再回首,虽然,在十厂最辉煌的时候,没人预料到之后的困境;但同样,很多人也没想到,这片他们挚爱的热土在多年后,以另一种形式焕发出新的活力。也许,这是所谓的时代变迁。
2013年1月18日,在长宁区“苏河老印象”工业文明雕塑揭幕仪式中,代表十厂的炼钢炉雕塑的亮相让人们重温旧梦
时光荏苒,今天的十钢公司早已走出了困境。十钢公司经济效益最好的时候,年租金最高达到过8000万!2009年的时候,公司账面上的资金,已能养活所有原先在十厂下岗的员工。如今,公司的资金也足够维护十钢所有员工的利益。这让现十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丁国铭也不由得感慨:“十厂曾经有过辉煌,也经历过低谷,公司现在希望用自己的努力,陪大家走到最后。”